經歷:雲田文化有限公司 / 擔任導演、剪接75media(75劇場) / 擔任導演、剪接萊福史黛兒影像工作室 / 負責人、導演(現職)
-為何會想要離開公司,自己成立工作室呢?
我就讀輔仁大學影視傳播學系,最一開始,是因為需要實習的學分,剛好系上公告雲田公司有實習的機會,幸運的申請上了,畢業之後就留下來由實習轉為正職,工作的內容基本是拍片和剪接。在這家公司的案子量其實並沒有很多,我從大學時期就一直有在接案,加上一周只需要去公司兩天就能領月薪,這讓我產生「那何必在外面接案這麼辛苦」的想法,漸漸的開始會有惰性。而且當公司一忙起來,就會懶得在外面接案。
我認為這樣的心態很可怕,職業倦怠很快就出現,所以後來就辭職去了另一家公司,但因為是才剛起步的公司,工作並不多,大概有兩個月不需要拍片,這樣就和前一份工作一樣,所以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成立工作室,若是公司需要拍片時再發案子給我。
-自己經營個人工作室有需要什麼條件嗎?
經營個人工作室其實比一般人想的簡單,條件其實沒那麼多,大眾都將成立工作是想的太複雜,其實只要願意就能去登記,難的是成立公司,登記工作室是不看資本額的,且有工作室的話,開立發票、申報稅額都比較方便,所以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成立工作室。
-工作室有幾個人?
目前是四、五個人,但其實做攝影拍片這行的很難去估計人數,以我的工作室來說,目前有一個剪接、一個製片、一個攝影師。因為這一行很少做正職的,都是自由接案比較多。一般來說,我們接到案之後,會視人手需求多少再去找人,我自己的話會兼導演和攝影,拍片時至少會再多帶一個人,比較像是助理,若是需要燈光等其他的就會再發人,找朋友來幫忙。
影片後期剪接部分我一般會自己來,除非案子太多忙不過來才會另外找人幫忙剪,若是大案子,有時候腳本發想會和客戶討論,若客戶沒有要求、預算高的話就會自己想腳本。
-在剛踏入這行業時,案子是怎麼接的?
拍片其實有很多的職位,例如攝影、製片、燈光等等,很多比較壯碩的男生會去當燈光師,我自己是因為比較瘦、加上興趣,所以都是做導演的職位,也因為這個機緣,累積了很多自己的作品,這對於我找實習及接案子幫助很多。剛好在雲田公司工作時,YAHOO要做網路影片而找上我,所以就開始接案賺錢。我其實很幸運,案子都不是我主動找的,都是公司或認識的人來找我拍片,我想這可能跟做個人品牌的想法有關。當然還是有一些手段,譬如外包網等,但僧多粥少,案子雖然很多,事實上好的案子並不多,加上圈子很小,更多是靠關係在接案,所以人脈在這一行是很重要的。
-經營個人工作室最辛苦的是什麼?
需要克服壓力,壓力是就算現在有案子,也不知道案子還會有多少,不知道拍完這次後還能不能接到下一個案子,每天都過著下一餐不知道在哪裡的生活。
當初剛出來做這行的時候,工作很多工時又短,但過兩三個月後卻突然接不到案子,一個月只賺到6000元,就會開始擔心是不是只是曇花一現,那時有在考慮是否要放棄。不過當時網路影片剛興起,老實說我自己很討厭網路影片,因為太過於商業化,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但這個需求很大,所以當時YAHOO來找我時就還是接了。
重點還是因為工作室是自己接案,所以要自己面對壓力,案子的錢則要看公司的預算,有的一個案子就比上班族的年薪還高,譬如訪談影片可能一支就好幾十萬,便宜的案子也有。所以我覺得最辛苦的點就是要自己面對壓力。
-有遇到有趣的案子嗎?
在雲田公司工作的時候,那時有一個關於風力發電的案子,因為是建設在海上的風力發電機,當時是台灣第一支風力發電機,需要拍攝紀錄片,拍了好幾個月,有時一個動作就要拍三天,我幾乎都住在那。要打樁的時候,打樁就是在海上插上底座,那時很長時間都要住在船上不能回家,真的很辛苦。這部片是大製作,光是租借工程船一個月就要一千萬,而且要做半年。
有一次要拍運送風機葉片的畫面,因為高雄是台灣最大港,從國外進口的貨物都是運到那邊,所以要從高雄搭船到苗栗,而且台灣港口太小,沿途只有台中港可以停靠,光是從高雄搭船到台中就開了三天。那時是夏天的時候,不光是有颱風,我房間的冷氣還壞掉,真的很煎熬,而且我英文不好,船上都是外國人又沒網路,真的非常無聊,我在船上把我整段人生都複習了一遍。
其實回想起來,那段經驗真的很有趣,我常常一個人待在甲板上,可以看見台灣,在海上待了快一個月,當時真的很想一下船就提離職(笑),因為船上攝影師只能帶一位,所以我也不能帶助理,甚至連可以下船的消息我都不知道。那時在台中港停靠兩天,我找人問才知道原來可以下船了,一下船我就馬上搭計程車轉高鐵殺回台北休息。
當初其實公司還騙我說有聘請其他攝影師跟我輪班,但其實根本沒有,我就想著一下船要離職,但後來老闆說我一周只要上班兩天,我也就順勢留在那工作了。
-這次拍攝紀錄片的經驗,跟過往經驗有不同的地方嗎?
我覺得是比較真實,整個過程並非事前安排好的,並不是照著劇本演。其實做工程給人的感覺是非常感動的,從無到有,他們的董事長也非常讓人感動,在訪問時講到落淚,做這些真的是為了台灣,他們並非大公司,只是中型企業,幾億的風力發電連鴻海都不敢做,找台電也都不願意幫忙,沒有銀行願意貸款、保險。但現在當他們成功蓋起來後,政府就收編開始招標,各公司企業都在搶,真的非常現實。
那時訪問拍攝到一半,我自己都快哭了,他們真的很努力,我很感動真的有人願意為台灣做好的事情。
-你覺得現在台灣影像自由業的生態是怎麼樣的?
我認為現在台灣影像自由業的生態其實是有點亂的,現在是人人都能成為攝影師的時代,也就是說,你若有一台相機就能接案,總會遇到適合的案子,比如一些小成本的案子,可能大學剛畢業就能做,他們開價就不會太高,那可能以學生的視野來看就以為價錢就是這樣,胃口就被養小了,未來業主會以為低預算就能得到一支好的影片。
就像市場機制,攝影接案的價錢不透明,就算是我現在,會接幾十萬的案子,也會接三萬的案子,我不太挑案子,只要有時間、客戶人不錯我就會接,但明明拍出來影片的質量是一樣的,預算就是有差。我有些朋友會把價錢喊的很硬,這樣其實對這個市場比較好,等於我把你的視野放在這裡,未來就不會只看到這樣的價位。
說到這個市場,我覺得人脈真的很重要,這也跟學歷有關,就像我其實是交友圈很小的人,平常只見的到女朋友,所以我案子一般是來自身邊的朋友,這時候身邊有成功的朋友就很重要了。像我有私立大學的朋友們案子大概是幾千塊的,但我有個國立大學的在微軟實習的朋友,微軟就找他拍片,一開始的錢雖然差不多,但在履歷上就有拍過微軟影片的經歷,之後GOOGLE也找他拍。所以我們這行很吃身邊朋友的成功度,身邊朋友越成功越容易接到案子,拍越多大公司的案子,就越有更多案子來。
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打通這層關係,像很多新創社團,辦很多活動、交拍片等等,這行應該要認識多點這樣的人,因為有能力的人不一定接得到案,有人脈才接得到。
-對於想要進入此行的學生有什麼忠告?
不要感到害怕,沒有什麼好害怕的,這行就是想做就做,但你要有決心才能待很久,要有接不到案子的心理準備。
像是之前有人來實習,以為我過的很好很常出去玩,他就有暗示想要加入工作室,結果做了之後發現這行業沒有表面上那麼光鮮亮麗,因為他並非本科系出身,完全沒有作品,自學很容易卡在一個階段,又沒進入過學校的專業體系,所以也不會知道自己作品好或不好,很多都是覺得自己做的不錯就分享,沒有受過老師的專業指導。所以自己的決心真的要夠,畢竟一個本科系畢業的,在學期間就算再怎麼不認真,也累積了四年的作品和經驗。
除此之外,想要接案的人自律能力也要很好,像我剛開始成立工作室時,每天大概八九點起床、六點下班,像正常上班族一樣,就算沒有工作也要精進自己,看影片學些技能等等,一般接案的人沒辦法這樣自律,很容易就會頹廢,因為接案就是只要接得到就會賺的比上班族多,所以容易產生倦怠。但這樣也不能說錯,完全是看你所設立的目標在哪,像我的話就是希望自己的公司越做越大,所以自律的心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