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倪吶,有幾個不同的身分,在工作場合當銷售員時被叫做Nina,在部分時候則變成攝影師,在社交平台上還是一個美感收集帳號的創辦者,最新的身分則是網拍店商闆娘,但在最多數、且最接近我自己內心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普通的24歲女生。
我出生在一個非常普通且常見的家庭,接著也和大多數人一樣規律的上學、念書、應付著升學考試,在小的時候因為懶惰貪玩,導致所有學過的才藝專長全部以半途而廢告終,唯一保留下來的好習慣應該只剩下喜歡閱讀和喜歡寫字,便僅靠著這樣薄弱的依據選擇了中文系就讀。
曾經我也以為順其自然唸完了高中,從此人生便會在這出現一個具體分界,上了大學便能搖身一變成為自己幻想中的「大人」,然而大學生活不過是高中的延續,人是很難不透過外力去獲得一些決定性的改變,四年間我依然是邊應付著考試邊想著未來度過,但不同的是高中那時我還期待著社會會有某種無形的運作規則把我塑形成更優秀的大人,可是到了大學,顯然沒辦法再以這種逃避式的期待等著改變來臨,事實是人類社會的規則早在百年前就已定型:分為極少數的優秀人才,和絕大多數一生可能難以改變的普通人們。我其實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身為後者這件事,但不代表就能心安理得懶散下去,總有比人類社會這種宏觀的概念更直接的問題逼你不得不去面對,對我來說最最直接的現實拷問就是「就業」。
像開頭說的那樣,我的家庭並沒有太優渥的條件去支持我鬆弛的本性,從高中畢業以後我便一直打工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工作對我來說印象甚至比我在學校裡的生活還深,最明顯的就體現在好像永遠不夠用的時間和存不了的錢,且本科學業對我來說又難以在現實面予以我幫助,所以其實四年間我是非常疲憊且迷惘的。
那時身邊的朋友們常見的未來發展取向不外乎是考公職和考研究所,雖然一直沒搞懂自己想要甚麼,但至少這兩條路是我確定不想走的,可是除此之外(2-4)、我又無長計在身,煩惱就業的這團濃霧可以說是籠罩了我整個大學生涯,也是那時候攝影成為了我放鬆心情的一個管道,當然當時並不曉得這會給未來的我帶來了不小幫助。
我大三大四時的打工工作是在一間服飾店上班,一直到畢業前我其實都還沒想到自己的出路,加上那份打工也做得順手,便在老闆的建議下畢業後先轉正職繼續工作,老實說這其實是我迷惘了四年的延續,但在順其自然產生的結果上來說反而變成我是身邊人畢業後相對順利的。
本來早已駕輕就熟的工作也就沒有所謂的不適應期,我從校園走進社會的過程居然可以說是相當順利,但這也又滋長了我容易安逸的性格,就這樣畢業後我的生活幾乎毫無變化地又度過了一年。
但意想不到的事往往不順應邏輯道理而來,畢業後一年多,也就是去年的五月份台灣疫情突然的升溫,實體店受到的衝擊非常顯著且棘手,有著正職保障的我看似沒有太大的波動,但這也讓我更意識到單一收入的不穩定性。在那段因為疫情而騰空出來的假期裡,我開始把在心裡隱約的創業雛型具現化出來,(說是雛型完全名副其實,因為它本來只是我幻想中樂透後就開一家店的可笑幻想)。
去年十月我創辦了「河床」這間網拍服飾店,開始只是非常小額的資金投入,也沒有甚麼創業的實感,但隨著越來越追求品質的改變下成本也隨之驟升,對我而言它到現在才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創業挑戰了,但很高興的是我好像終於有一件講得出來「我正在努力進行著」的事情了,這是我以往二十幾年的人生裡沒有過的感受,也是自從創立河床以後,我才發現過去自己累積的東西其實無形中確實都會變成養分,例如大學時期用來紓壓的攝影經歷,讓我認識到很多願意來幫忙拍攝的模特朋友、攝影師朋友,這對剛創業的店商品牌來說省下了相當大的開銷,當時根本沒想到最不知所措的時期所做的事情會在日後以這種方式回贈我,讓我的品牌成立初期少了一些辛苦。
雖然到今天我的服飾品牌也還是非常不為人知的規模,我也仍然常常會焦慮,迷惘,但找到了這條自己想走的路真的很重要。我想現在一定也還是有很多人和我當時、甚至是我現在一樣,但我覺得去捕捉每個你想完成的事情都會是你經歷裡的一塊磚,這每塊大小不一形狀不定的磚頭會在你堆積的過程裡滿滿塑立出你想要的形狀,哪怕哪塊搭不上去或落下了,那也是你塑形過程中獨一無二的一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