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資訊滿滿卻多半無用的世界上,清楚易懂的見解,就成了一種力量。」Yuval Noah Harari的一句話,為我們揭示了「21世紀的21堂課」,其中第九堂課的「移民」正是當前全世界最棘手的議題之一。
國際移民議題的主要爭議之處,其一是親移民與反移民之辯。關於移民議題正反兩派,分為「反移民主義」及「親移民主義」。前者認為抵禦外族入侵是人類最基本的權力之一,不論是軍隊或是所謂的「移民」;而後者則認為人類有權根據自己的意願遷徙到其他國家,且地主國有接納移民的義務。「歐洲反移民主義」直指移民的極端主義增加,反而危害了歐洲的寬容與自由的價值觀;歐洲親移民主義認為歐洲的核心價值,即是寬容與自由的開放價值,歐洲各國應該接納來自中東、非洲或其他地區的移民,如德國、瑞士接納外來移民,對產業發展有著深遠的貢獻。兩派出發的觀點大相逕庭,經常導致各個社會的衝突。
再者,歸化長短之辯。移民融入地主國究竟得花上多少時間,移民才能成為這個社會的正式成員?來自阿爾及利亞的第一代移民,移民法國逾二十年,卻仍未被接納為完全的法國人,至於那些祖父母於1970年代來到法國的第三代移民,他們又該如何是好?親移民主義者認為應盡速接納這些外來移民,若地主國並未能接納努力融入當地的移民,而造成緊張局勢、敵意或暴力事件,那是地主國咎由自取;反移民主義者則認為接納移民需要有更長的「試用期」,逸民就應該耐心等待社會的接納。但從個人的尺度而言,四十年如同永恆,而從人類集體的尺度而言,四十年如一瞬。如何在時間長短間得到取捨,至今在各個社會爭論不休。
歹戲拖棚的「英國脫歐」在移民議題上也是近期的最佳案例。英國在2016年6月完成脫歐公投,脫歐派以51.9%險勝留歐派,而英國脫歐派其實與「移民政策」脫離不了關係。英國人反波(波蘭移民)情緒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據英國《衛報》(The Guardian)報導,2013年英國警察帶補了至少585名反對波蘭移民而犯罪的英國人。2014年的一項調查發現,居住在英國的波蘭民眾有81%曾受口頭或身體虐待,以及認識其他受虐待的波蘭人。波蘭國內高失業率與低工資的推力下,導致許多人移往英國尋覓工作,波蘭人成為英國外國公民中最大的群體,估計有85萬人之多。早年英國經濟環境良好,英國人大致接受波蘭移民,而近年因為英國國內經濟條件下滑,社福預算的大餅也遭愈來愈多的波蘭移民瓜分,英國反波蘭移民的聲音漸漸地愈喊愈大。顯然,「反移民主義」與「親移民」主義並非能一刀切割,如英國的案例,英國人在反、親移民主義兩派遊走,自英國脫歐公投通過後,反移民主義算是正式浮現檯面。
長期以來,人類傾向將視野設定在「個人」的尺度,加上近年全世界右派勢力崛起,人類愈容易關注國內國民權利,如美國總統Donald Trump近年的反移民政策便是典型案例,使得「反移民主義」在全世界遍地開花。若人類將看待移民的尺度跳脫到人類群體,將能更順利地接納移民,比方瑞士長期以來接納各國移民,透過移民吸納各國資金,且因移民來自不同背景,為各產業發展君貢獻良多,讓瑞士得以躋身為世界一流的國家。
移民必會對現有的地主國家帶來衝擊,不僅文化、居住環境與產業結構等各層面,而政府的工作則是在反、親移民主義兩造之間取得社會共識,如有限制的接納移民、在財政得以負荷的情況下讓移民享受社福資源等措施。在兩個端點之間取得平衡,既能為國家注入新的力量,舉凡勞動力、生育率等,又能緩解公民的排外情緒,可謂一舉兩得1。
Yuval Noah Harari,《21世紀的21堂課》,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