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 08 09

【之夫】從網路社群詩探討當代散文詩發展(下)

散文化的詩之所以成立,其實靠得不是一般詩的方法──意象,而是以字與字之間的關係為主要方法,表現出來的文字不夠大膽,卻可以像是小小的撕裂什麼一樣,當小小的撕裂在詩行的每個段落都出現時,便會累積成一種多數的感覺,讓人陷入在裡面,不能自己。

葉青也是這樣的,<果實>(節錄)裡面說:「草率地把心臟交給你/你假裝它已經冰冷/隨意放進口袋/走了/後來出了太陽/我出去曬/不感到熱」,詩集本身編排只有三行,卻講出了許多事情,讀者本身就會把自己帶入詩裡面,成為主角,而「把心臟交給你」,本身就是極為抽象的事情,卻又要假裝冰冷,與心臟的熱量有所衝突,這裡便是一個小撕裂;「我出去曬」與「不感到熱」兩者也相互衝突。

這兩個對句都是熱與冷的相反,所以再往下來看,這樣的衝突便是本首詩為詩的原因。

現代詩的發展趨勢,筆者認為跟文學獎很有關係,因為文壇能見度高的作者,不外乎曾獲林榮三文學獎、台北文學獎等文學獎,不是知名度高,就是作品廣為宣傳,也因此成為讀者最先想到的作者。以林婉瑜為例,曾獲台北文學獎第一屆三獎,夾述夾敘辯證思維中的主情主理、人性獸性、生命的困境和救贖,但直到後作《那些閃電指向你》,裡面多是散落的,散文化的斷句詩,距離得獎才15年,詩風大變,現在網路上流傳的詩也如同這本作品一樣,不再運用強大的意象來支持詩的存在,僅是小小的撕裂。

當然,還有其他散文詩的作者,中早期的蘇紹連,近期的騷夏,都左右著詩的發展方向,甚至長居博客來的暢銷排行,「因近年詩人透過社群經營方式,創造不同以往的傳遞模式,出版社更積極尋找年輕網路詩人出詩集,每年業績成長4成以上,甚至華文現代詩業績量約是5年前的三倍左右」更可以看出,現代的散文詩透過bbs等網路宣傳的方式,不再讓文學獎的審美標準專美於前,呈現了不同的樣貌,但仍不免間接地從文學獎吸收新的養分,再次轉化為自己的語言。

最後,當代散文詩在詩壇中並不被推崇的現況下(當然,文學並不是個是非對錯分明的地方,更沒有所謂絕對的好與壞之分),屬於劣勢的他們,雖然並沒有公認的詩「詣」,但散文詩透過網路,卻能夠扮演推廣的角色,讓大多數的人,透過習慣的散文文體,接觸一些些的詩意,進而投入主流的意象詩的創作與閱讀。

但令人擔心的是,這樣詩意的質與量皆低的散文詩,會不會造成更多的散文詩創作者出現,引起了詩壇的一陣狂熱,來得快去得也快,散文詩顯然只是在字與字之間玩弄,並沒有辦法推陳出新,因為散文的敘事架構仍然存在,將會綑綁詩的伸縮,恐怕只能放在詩的當代性脈絡來看,是一群善於用同類型文字架構的人所創造出來的詩句。能不能影響數十年後的詩壇,或是產生重量級的散文詩人,至少現在的詩壇內,仍然是以意象為主體的詩,受到最多數人的推崇,對於散文詩只是抱持著一種理解,但無法全然尊敬的態度,因此現代詩的走向,仍還有待更長時間的觀察。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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